近年到國外唸牙醫學系的國人逐漸增加。他們畢業返台,到醫院實習,未來將成為牙醫。為了維護醫療品質,牙醫人數受到管控,衛福部每年開放50名海歸者到教學醫院實習,目前排隊等待實習者約有450人,最少要等9年(延伸閱讀:台台牙醫市場飽和,還有多少空間容納波波牙醫?)。

由於排隊人數眾多,立委要求衛福部增加實習名額,快速消化等待的人,以便他們進入牙醫市場,此舉遭到國內牙醫界反對。這群波波、西西、日日、捷捷牙醫(留學波蘭、西班牙、日本、捷克)變成箭靶,他們的醫術也成了各界討論的焦點。

其實,這群海歸牙醫不乏有人認真學習,耐心等待實習機會,也獲得雇主讚賞。他們甚至認同台台牙醫的訴求,反對衛福部放寬國外學歷者實習名額,以保護病人安全延伸閱讀:當台台、波波、西西、日日牙醫都要幫台灣人看牙)。

Dr.131醫生醫》採訪一位在3家診所當住院醫師的西西牙醫,他按步就班,完成實習、通過國考,成為合格牙醫,也在名片上印著西班牙學歷。雇主醫師認為他上進好學,願意配合工作上的要求,看好他未來發展。

 

西西牙醫波波牙醫
2010年前後,國人開始到西班牙唸牙醫學系,返台後執業看診。

 

這位西西牙醫反對放寬海歸派實習名額,主張要和台台牙醫歷經同樣的實習、考試,取得執照。如果各界質疑海歸派素質,政府就該增加國考難度,測驗臨床技能,淘汰素質較差者,以下是他的看法:

最近海歸牙醫遭到質疑,指稱我們考不上台灣的牙醫系,為了要當牙醫,才到國外求學,以便畢業之後,返台當牙醫。也有人說,我們海歸派是富家子弟,家裡有牙科診所,弄個國外學歷,目的是為了繼承家業,經營管理診所延伸閱讀:波爸要問:是誰造成波波牙醫(國際牙醫)的困境?

沒錯,我爸爸有牙科診所,可是,他沒有指望我接班,那是我媽媽的願望。我的興趣是金融和法律,大學指考時,上了知名國立大學法律系,雖然非常高興,不過,這類工作勢必要離鄉背井,我希望能和家人在一起,只好放棄了。

由於我喜歡動手的工作,重新思考當牙醫的可能,和爸媽商量後,便決定到國外唸牙醫。

 

西西牙醫波波牙醫
西班牙牙醫學院校園景色美麗,綠草如茵。

 

西西牙醫可以在歐盟執業

回顧2008~2010年期間,社會對波波醫師有負面評價,因此,我們不考慮波蘭。不過,當爸爸看到朋友把子女送到西班牙唸牙醫,有不錯的評價,加上畢業後,可以在歐盟執業,我就跟隨他們的腳步,也去那裡讀書。

2013年,我到了西班牙,剛開始,一句西文都不會,還好學校用英文授課,可以跟得上。那時,我找西文家教,努力學習,目標是在大一、大二通過語文檢定,才能在大三進入診間實習,和當地病人對話,幸好一切都順利完成。

升上大三、大四、大五,除了實習,課業壓力愈來愈重,考試有很多申論題,還好有老師、同學可以討論。考前我都到圖書館念書,常常熬夜不睡覺,直接參加第二天考試,也順利過關。

 

國人赴西班牙唸牙醫
西班牙牙醫學院校園景色宜人,紅磚建築物配上藍天,十分美麗。

 

一半西西牙醫不能準時畢業

如果你說,我們海歸派容易混畢業,我不認同,這是與台灣制度不同造成的誤解。

台灣是入學困難,西班牙則是入學容易,畢業困難。我們班有一半的人不能準時畢業,被當掉刷下,例如,矯正課就當掉2/3,有的課更當掉5/6,台灣的老師有這麼狠,這麼會當人嗎?

2018年暑假,我結束5年學業,回台準備次年寒假的第一階段國考,因為題目簡單,我輕鬆考過,等待實習分發。

 

波波牙醫西西牙醫
台灣人到西班牙唸牙醫,必須通過語文檢定,才可以開始實習(示意圖)。

 

西西牙醫遭台台牙醫歧視

不料遇到2019年疫情,醫院降載,等了1年,實習只好延至2020年。

我被分發到某醫學中心實習,和我一起的海歸派還有另外2人。我發現,果真有台台牙醫對我們另眼相看,有人表現冷漠,也有人在背後閒言閒語,歧視我們的學歷,幸好多數台台都很友善。

其實,台台牙醫說增加海歸派實習名額,會影響他們的受教權益,我倒認為,教學醫院師資不足,實習存在師生比偏差,才是影響台台派受教的關鍵所在。

 

師生比影響學習效果

我們和幾十個台台牙醫歷經多種科別,好一點的,1個老師教2~3名學生,可是,口腔外科、矯正科等熱門科別,1個老師要教7~8人,學習效果打折。

以拔牙來說,實習學生不能操作,可是,等我們通過國考,到診所工作,勢必要獨當一面,幫病人拔牙,學習不足夠,以後怎麼治療呢?如果實習期間,主治醫師在旁監控,指導我們動手,就可以有機會學習。

回想實習的那一年,那家醫學中心人力不足,醫師把我們當成助理,叫我們整理器械,印製治療前後的口腔模型,還要我們保管,萬一掉了,實習不能如期結束。

問題是,病人治療耗時2~3年,那些資料應該是他們自己在過去就要整理、歸檔,用來準備專科考試,怎麼是現在才找呢?

雖然如此,我還是學到不少。台灣牙科有住院病人,治療口腔癌,也有正顎手術,是西班牙所學不到的。

 

波波牙醫西西牙醫
想要成為優秀牙醫,執業之後,仍需要不停進修學習。

 

反對衛福部增加國外學歷實習名額

我贊同牙醫人數必須管控,國外學歷實習名額不要增加。這不是因為我已經通過實習和國考,才說這樣的風涼話。

事實上,2017年就出現排隊實習的現象,當時出國留學的人就應該知道排隊的人日後會愈來愈多,返台之後,必須要忍受長期等待,而不是心存僥倖,找民代要衛福部放寬名額,縮短排隊時間。

台台牙醫質疑我們海歸派素質參差不齊,我相信,台台牙醫也有類似的問題。既然如此,政府應該增加國考難度,降低錄取率,並且加考臨床操作技能,汰弱留強,大家各憑本事,經歷同樣的考試,改變外界對海歸派的偏見。

我目前在3家診所工作,這裡有56張診療椅,也有水雷射、口腔掃瞄機等新穎的設備。和許多牙醫一樣,我在假日進修,學習植牙和牙周手術。我希望多觀摩其他診所,為日後回家接班作準備。

雖然我放棄了最愛的金融、法律,不免遺憾,可是,我打算以後重拾書本,唸相關的研究所,增長知識。

 

圖片來源:Pixabay、讀者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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